松泉石上照故人 前生篇
老来多健忘，唯不忘相思
毕忠良在察觉自己对小赤佬的情感是在很久以后了。
那个时候，他正在贝加尔湖畔的小屋里打算住满下半辈子。
刘兰芝还是去了。先是女儿的病逝，后是阿弟决绝的跳江，饶是再风景如画的地方也治不好她的旧疤新伤。
“皮皮，小心点，别摔了！”毕忠良对正在草地里蹦蹦跳跳的男孩嘱咐道。
男孩叫皮皮，大名陈东水，是陈深的侄子，也是毕忠良的宝贝疙瘩。
陈深跳江的第二天，皮蛋和汪姐按照陈深的要求把皮皮交给了毕忠良夫妇。
“小赤佬他、为什么？”
“深哥说了，如果他出事，皮皮就拜托你和嫂子了。好歹给嫂子留个念想，也给你留个念想。”
皮蛋呼出一口哈气，“毕处长，走吧，永远不要回来了。徐小姐想杀你，老k去堵了。”
“徐碧城？”
“是。”皮蛋颤抖着掏出一个信封，“信封里的东西是深哥攒了很久的，深哥说他用不上了，就交给你了。”
毕忠良一掂脸色就变了，“这是……”
他给他那么久的钱，又怎么会掂不出这是什么。
这时候皮皮朝汪姐打手语，“叔叔呢？他怎么没有来？”
“皮皮乖。”汪姐紧紧抱住这个孩子，语气哽咽，“叔叔去国外看妈妈和小男阿姨了，要很长时间不能看到皮皮了。皮皮要乖乖听话，听大伯和大伯母的话，叔叔要是知道你不听话了，会不高兴的。”
“皮皮不希望叔叔不高兴，皮皮听话。”
毕忠良突然知道皮皮是谁的孩子了。
他是宰相的儿子。
后来登船的时候，天开始灰蒙蒙的，汪姐和皮蛋以及匆匆赶回的老k朝他们挥手告别。
船离开码头的瞬间，天下起大雨，毕忠良突然回头看一眼上海，像是不认识似的。
后来他们通过香港辗转来到国外，最后定居在贝加尔湖畔。
刘兰芝去的时候一直拽着他的手，什么都不说，只是静静地看着他，直到呼出最后一口气。
“皮皮啊，以后就咱们爷俩了。”毕忠良拍掉皮皮肩头的一根草，“最近在看什么书呢？”
皮皮用手指比划着，“是一位老爷爷的诗，可是最后一句话不太明白。”
“什么诗？能写出来吗？”
皮皮点点头，转身跑回屋里取小木板和一截粉笔，认认真真写起来。
“老来多健忘，唯不忘相思。”
前生篇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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