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如霜的夜

松泉石上照故人(十九)

合眼间,过往重重浮现
夜深了,虽然上海被称为不夜城,可是没有几个人会从早熬到晚不打瞌睡坚守工作岗位的。
躺在床上的陈深突兀睁开双眼,迅速无声地穿好衣服,悄然揭开窗帘一角,没有毕忠良的人。
戴好铁面具,陈深借着夜色掩护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楼。
三长一短,正确的接头暗号让门里的男人打开一个缝隙,“终于来了,请。”
“先生,您想救谁?”男子就是皮蛋开口问道。
陈深拿出一个画像,上面画的人赫然就是苏三省!
“这是……苏三省?”皮蛋摸不着头脑,“先生确定要救他?”
陈深点点头,如果不是说话会被暴露的风险极大,他才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。
皮蛋挣扎许久,迟疑地开口,“先生,您没有看最近的收音机吗?今天就不用……”
陈深用手指指节轻轻磕一下画像,不容置疑。
皮蛋头疼了,先生救过他的命,他出于尊重叫他一声先生,作为救命的恩人,他替他做事没有半句怨言,可是、可是……
皮蛋内心挣扎着,只见陈深用蘸水的指尖在桌子上一笔一画写着:“救他,也为了不让他害人。”
陈深知道,如果苏三省心高气傲,前世的结局只会重演一遍,浪费时间不说,到那时再救他太迟了。
是的,陈深打算救苏三省,他不想再重复一次,他无法拒绝唐山海和毕忠良的任何要求,因为他对两个人都有愧疚;可回首往事,苏三省从头到尾只是一颗用完则弃的棋子,从苏三省的角度看,苏三省的做法也许没有错。
所以他决定联系皮蛋让他带苏三省离开,等老毕不在意放松警惕后再回上海。
苏三省,看在小男和今生的你的份上,是走是留就看你的一念之间。
等陈深回到家,灰蒙蒙的天空隐约有雷电噼啪的声音。
仔细搁好面具,陈深没有丝毫睡意,大大咧咧的靠在椅子上进行头脑风暴。
无论怎么推演,陈深与毕忠良都在漩涡之中,一方受伤另一方又好受哪里去。
毕忠良,我连黄埔军校教学生都没有这么认真过,陈深苦笑想着,这辈子的心思全都花在活下去和你身上了。
等会儿让扁头替他跑外勤吧,顺便再叮嘱他去花店买束鲜花,朱珠现在和扁头在一起也有一段时间了,最近估计是要结婚,过几天找一个好日子,让扁头办好事后,自己就带着扁头看事先找好的房子去……
他这辈子没有孩子,可以当扁头的孩子干爹嘛。
没想到扁头没看见,苏三省和山海倒是一起走出来。
见到陈深,苏三省的眼睛隐藏几分高兴:“陈队长早。”
陈深点头:“苏队长、唐队长,早。”
唐山海点头:“早。”
三个小分队的队长在门口堵着,柳美娜进也不是退也不是,又不敢说话,生怕得罪了人。
陈深用余光扫一眼柳美娜,不动声色向左挪开一步让柳美娜过去。
柳美娜感激地看一眼,飞快地走开了。
“咳咳。”
陈深的左手边是苏三省,这一挪步,他和苏三省之间的距离更近了。
苏三省甚至能感受到陈深呼出的气息喷在他脸上,如果后面不是墙,苏三省可能会选择直接跑掉。
“苏队长和唐队长还有事情忙吧,陈深先走一步。”陈深看见毕忠良的办公室的门打开有一会儿了,心知老毕可能找他有事,果不其然毕忠良朝他招手示意。
“处座,您找我?”
“啪!”
陈深左脸一个明显的手掌印,脸保持被打的姿势不变。
毕忠良的脸原本黑的彻底,等反应过来也被自己的一巴掌吓一跳。
倒是陈深先缓过来,用手指一点一点抹去嘴角流下的血,目光盯在毕忠良身上,许久才开口说道:“如果处座不满意陈深的态度,陈深向处座请辞离开上海。”
一句话,让脸色好看一点的毕处座又脸黑了不少。
毕忠良大步走到陈深面前,伸手拽住陈深的衣领,鬼使神差说出一句话,“不要挑战我,陈深。”
呵,你的占有欲果然很强。
“放手。”
毕忠良怒极反笑,右手拽的更用力了。
“我有一个关于那个人的消息。”
毕忠良扔下他的衣领,咬牙道:“说!”
“他死了,处座。”陈深垂目,“当年救您命的人死了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“我亲手葬了他。”
“闭嘴!”
“他病入膏肓了,等我赶到时,他的手脚都冷了。”
“我叫你闭嘴你听到没有!!”
毕忠良从怀里掏出一把枪顶在陈深的脑门上,陈深面色苍白,两眼平静毫无波澜。
“尸体我埋在一处不远的树林,处座,如果没有吩咐我先退下了。”
陈深后退一步,转身走出大门。
关门的瞬间,他听见一个很大的声响。
“陈队长,你的脸?!”钱秘书听到声响好奇抬头往外瞅,看到陈深大惊失色,手指着陈深,哆嗦半天都没有动静。
陈深沉声道:“没什么。”
“处座怎么了,发这么大脾气。”
“也许是不顺心了。”陈深向钱秘书要了些药膏,路上遇到不放心出来的扁头,安慰他半天才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对着镜子抹药。
嘶,呲牙咧嘴的,老毕你下手还真狠。
抹好药,陈深一动不动的,也没什么精神。
救命恩人的“死”对他们两个人来说,都是一种解脱。
毕忠良终于放下一个担子,专心做事。
而陈深,终于解开自己身上的一道枷锁,与过去的自己告别。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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